若有知音见采不辞徧唱阳春全文出处作者注释翻译赏析
山亭柳·赠歌者
家住西秦,赌博艺随身。花柳上,斗尖新。偶学念奴声调,有时高遏行云。蜀锦缠头无数,不负辛勤。
数年来往咸京道,残杯冷炙漫销魂。衷肠事,托何人?若有知音见采,不辞徧唱阳春。一曲当筵落泪,重掩罗巾。
⑴博:一本作“薄”.
⑵念奴:唐天宝间有名的歌女。
⑶采:选择、接纳。
⑷徧(biàn):同“遍”.
“若有知音见采,不辞徧唱阳春”,是以歌女的口气自述:假如有一个知我心的人“见采”(“采”,选择、接纳),那么我将唱尽高雅美好的《阳春白雪》的曲子,把一切最美好的东西都奉献给他。
这里的“若有知音见采”之“若有”是实无,也就是悲叹找不到知音。
从思想内容看,它一反以往流连酒歌的生活、相思离别的闲愁、风花雪月的吟咏,而是反映了一个被侮辱、被损害的歌女的不幸命运,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。从作品的风格来说,也一反以往的雍容华贵、闲雅圆融,而变得激越悲凉。这一转变或许与作者罢相知外郡的境遇有关,虽则词中没有像白居易的《琵琶行》明写“坐中泣下谁最多,江州司马青衫湿。”但读者仍可以看出作者借歌女之酒杯浇自己块垒的寓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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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瑶瑟怨注释译文赏析及作者简介
冰簟银床梦不成,碧天如水夜云轻。
雁声远过潇湘去,十二楼中月自明。
瑶瑟:玉镶的华美的瑟。
冰簟(diàn):清凉的竹席。银床:指洒满月光的床。
远:一作“还”。过:一作“向”。潇湘:二水名,在今湖南境内。此代指楚地。
十二楼:原指*的居所,此指女子的住所。
秋夜床席冰冷梦也难以做成,天空碧蓝如水夜云像沙样轻。
雁声凄厉远远地飞过潇湘去,十二楼中的明月空自放光明。
诗的题目和内容都很含蓄。瑶瑟,是玉镶的华美的瑟。瑟声悲怨,相传“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,悲,帝禁不止,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”(《汉书·郊祀志》)。在古代诗歌中,它常和别离之悲联结在一起。题名“瑶瑟怨”,正暗示诗所写的是女子别离的悲怨。
这首诗咏闺怨。全诗没有透出一个“怨”字,只描绘清秋的深夜,主人公凄凉独居、寂寞难眠,以此来表现她深深的幽怨。诗是写女子别离的悲怨,蘅塘退士批注:“通首布景,只梦不成三字露怨意。”
诗所写的是梦不成之后之所感、所见、所闻的情景。全诗象是几种衔接紧密的写景镜头,表现了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动和思想感情。冰簟、银床、碧空、明月、轻云,南雁、潇湘,以至于月光笼罩下的玉楼,组成了一组离人幽怨的秋夜图,渲染了一种和主人公离怨情绪统一和谐的情调和氛围。诗中虽无“怨”字,然而怨意自生。
头一句正面写女主人公。冰簟银床,指冰凉的竹席和银饰的床。“梦不成”三字很可玩味。它不是一般地写因为伤离念远难以成眠,而是写她寻梦不成。会合渺茫难期,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本属虚幻的梦寐上;而现在,难以成眠,竟连梦中相见的微末愿望也落空了。这就更深一层地表现出别离之久远,思念之深挚,会合之难期和失望之强烈。
第二句不再续写女主人公的心情,而是宕开写景。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幅清寥淡远的碧空夜月图:秋天的深夜,长空澄碧,月光似水,只偶尔有几缕飘浮的云絮在空中轻轻掠过,更显出夜空的澄洁与空阔。这是一个空镜头,境界清丽而略带寂寥。它既是女主人公活动的环境和背景,又是她眼中所见的景物。不仅衬托出了人物皎洁轻柔的形象,而且暗透出人物清冷寂寞的意绪。孤居独处的`人面对这清寥的景象,心中萦回着的也许正是“碧海青天夜夜心”一类的感触吧。
“雁声远过潇湘去”,这一句转而从听觉角度写景,和上句“碧天”紧相承接。夜月朦胧,飞过碧天的大雁是不容易看到的,只是在听到雁声时才知道有雁飞过。听到雁声南去,女主人公的思绪也被牵引到南方。大约正暗示女子所思念的人在遥远的潇湘那边。
“十二楼中月自明”。前面三句,分别从女主人公所感、所见、所闻的角度写,末句却似撇开女主人公,只画出沉浸在明月中的“十二楼”。”诗中用“十二楼”,或许借以暗示女主人公是女冠者流,或许借以形容楼阁的清华,点明女主人公的贵家女子身份。“月自明”的“自”字用得很有情味。孤居独处的离人面对明月,会勾起别离的情思,团圆的期望,但月本无情,仍自照临高楼。“玉户帘中卷不去,捣衣砧上拂还来。”诗人虽只写了沉浸在月光中的高楼,但女主人公的孤寂、怨思,却仿佛融化在这似水的月光中了。这样以景结情,更增添了悠然不尽的余韵。
温庭筠,唐代诗人、词人。本名岐,字飞卿,太原祁(今山西祁县东南)人。富有天才,文思敏捷,每入试,押官韵,八叉手而成八韵,故有“温八叉”“温八吟”之称。然恃才不羁,又好讥刺权贵,多犯忌讳,取憎于时,故屡举进士不第,长被贬抑,终生不得志。官终国子助教。精通音律,诗词兼工。诗与李商隐齐名,时称“温李”。其诗辞藻华丽,秾艳精致。其词艺术成就在晚唐诸词人之上,为“花间派”首要词人,对词的发展影响较大。在词史上,与韦庄并称“温韦”。现存诗三百多首,词七十余首。后人辑有《温飞卿集笺注》等。
2、《会心集叙·〔明〕袁宏道》原文 译文 注释 赏析
世人所难得者唯趣。趣如山上之色、水中之味、花中之光、女中之态,虽善说者不能下一语,唯会心者知之。今之人慕趣之名,求趣之似,于是有辨说书画、涉猎古董以为清,寄意玄虚、脱迹尘纷以为远,又其下则有如苏州之**煮茶者。此等皆趣之皮毛,何关神情?夫趣得之自然者深,得之学问者浅。当其为童子也,不知有趣,然无往而非趣也。面无端容,目无定睛,口喃喃而欲语,足跳跃而不定,人生之至乐,真无逾于此时者。孟子所谓不失赤子,老子所谓能婴儿,盖指此也,趣之最上乘也。山林之人,无拘无缚,得自在度日,故虽不求趣而趣近之。愚不肖之近趣也,以无品也,品愈卑,故所求愈下。或为酒肉,或为声伎,率心而行,无所忌惮,自以为绝望于世,故举世非笑之不顾也,此又一趣也。迨夫年渐长,官渐高,品渐大,有身如梏,有心如棘,毛孔骨节俱为闻见知识所缚,入理愈深,然其去趣愈远矣。余友陈正甫,深于趣者也,故所述《会心集》若干人,趣居其多,不然,虽介若伯夷、高若严光,不录也。噫,孰谓有品如君、官如君、年之壮如君、而趣如此者哉!
〔注释〕《会心集叙》:明万历二十五年(1597)作于徽州。《会心集》,袁宏道友人陈所学所编,今不存。陈所学,字正甫,湖北景陵人,官至山西巡抚,时任徽州知府。 孟子所谓不失赤子:见《孟子·离娄下》:“大人者,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。” 老子所谓能婴儿:见《老子》十章:“专气致柔,能婴儿乎?”
李卓吾一篇《童心说》,袁中郎昔取其下半幅,化而为《小修诗叙》;今又取其上半幅,化而为本篇。然《小修诗叙》将卓吾的“童心者之自文”,结括为“独抒性灵”,解得更彻,当属青出于蓝;而本篇则将“童心”暗换成“趣”,说得更活,亦可谓别具风味了。
房内挂一幅松竹立轴,说是慕其高;房外种几盆冬梅秋菊,说是喻其志;架上置几具青铜尊爵,说是爱其古;地下焚一炉龙涎瑞脑,说是静其心。一部佛经,一杯清茶,凝神危坐,若有所思。出门环睹,无非酒肉尘埃,于是慨叹举世皆浊;入室自顾,触目古色古香,于是深喜唯我独清——这等角色,既自许为知雅趣者,常人见之,大抵也不敢不以知雅趣者归之。无奈若八字里注定着要撞上袁中郎的扫帚笔,那就惨了,免不得给扫落了“雅”字头巾,挑开了“趣”字长衫,活脱脱露出遍身刺着的“俗”字。字画也,古董也,寄意玄虚也,**烹茶也,哪般算不得风雅道上物?今言其俗,非但角色们将大鸣其冤,恐怕读者也将大惑不解。然而中郎自有一张利口、三寸辩舌叫你不容不服:砌假山、修树木,巧则巧矣,总不是真山色,自然葱绿;造琼浆、酿玉液,甘则甘矣,总不是真水味,自然清洌;莳异花、养名卉,贵则贵矣,总不是真花光,自然辉映;描丹铅、梳云髻,丽则丽矣,总不是真女态,自然婉转。彼砌与修、造与酿、莳与养、描与梳,皆出自人力,欲缘此求自然之趣,无异于缘木求鱼。袁中郎既已豁然说破这一层,读者想也欣然首肯这一说,那么,人生之趣,又怎能从辨字画、识古董中得之?徒知**烹茶之徒,又怎么不是皮相之士,怎么不是似雅而实俗?
山上之色,唯苍岩翠树间有之;水中之味,唯清溪白石间有之;花中之光,唯在桃之夭夭、灼灼其华;女中之态,唯在巧笑倩兮、美目盼兮。此色、此味、此光、此态,莫不是天然浑成、不假人力的,然则人中之“趣”,也唯有于自然而然的“人”中得之,识见、道理、礼教、宗法,都是人力所为,与“趣”何涉?中郎在《小修诗叙》里,第一推崇民间“无闻无识真人”所作民歌;此篇将最不知道理的孩童尊为最有趣者,也是出于同一机杼、同一心迹:民歌正因其随口唱出,最是自然之音,最不符格律,所以纯然是真诗;孩童正因其面容变幻无常,手足动跃不停,最是自然之人,最不合礼法,最不守规矩,所以纯然是真趣人。但是,人大抵总要不幸而长大,而成人的,如孟子所言“不失其赤子之心”的“大人”、如老子所言“专气致柔”的“婴儿”,又少得绝无仅有,大抵多少总有些儿“懂事”;而本篇又偏偏是写给成人读的,成人若自觉没了“趣”,个个痛哭流涕、不复聊生起来,将为之奈何?然而不须着忙,中郎自有妙药。第一是遁形山林,山林中人最不涉外界,所有“识见”顶多是樵采渔猎之术,所知“道理”顶多是不偷不抢、供养爹娘,绝不会诵诗读经、知书达礼。这般以食色为天性、自自在在了此一生,虽不免长大成人,心思却与孩童相去无几,说是真趣人,也八九不离十了。但山林毕竟有限,芸芸众生到底还得在皇上的文治光华下度日,又为之奈何?然而这也不打紧,中郎告诉大家:你不见那与“士君子”正相对照而又截然相反的“愚不肖”么?士君子处则且为良民,进则将为良吏,是以官府禁令不敢不从,宗庙灵位不敢不祭,婚丧喜庆不能操办得惹人闲话,衣食住行不能出格得令人侧目,算计下来,在礼法下奔走的日子多,大约也没空寻“趣”。愚不肖则不然,平居时全不存为人伦楷模的志向,睡梦里也不转作朝廷栋梁的念头,一味地沉酣酒色、纵情声乐。说他是堕民,也怡然处之;笑他是浪子,也不见回头:你*的,我行我的。虽不免应酬亲友时要一番客套,逢迎尊长时要尽到礼数,但算计下来,还是自得其乐的日子多。这般得了空便从心所欲,马马虎虎,也可算有趣之人。世间最没“趣”的是什么人?辨字画、识古董自然不算有“趣”,但照中郎的说法,这等角色还知道“慕趣之名、求趣之似”,沾了点“趣”的皮毛,因此不过可卑可厌而已。唯有那年岁又长、*又高、替朝廷卖力的抱负又大的正人君子之流,真个儿动静不逾常矩,俨然是一代完人,浑身散发着礼教宗法之“理”的气味,那才是纯然无“趣”之人,非但可卑可厌,且又可憎可怕!如此看来,“理”之害人不浅,“趣”之专为救人,“趣”与“理”之作对,还不一目了然么?
中郎说“趣”唯会心者可知,笔者费了许多口舌,读者大约亦已会心了吧?如还嫌“趣”的定义不明,则笔者只有引《童心说》一段以明之了:“夫童心者,绝假纯真、最初一念之本心也。若失却童心,便失却真心;失却真心,便失却真人;人而非真,全不复有初矣。”“趣”,不就是“童心”么?中郎口口声声要人领会“趣”,不也正如卓吾老子奋力疾呼要人不“失却童心”么?《童心说》之震世骇俗,读者当无不知者,然则本篇标举“趣”字,其意义又焉可小看?
3、白居易《琴》原文翻译、注释及赏析
置琴曲机上,慵坐但含情。
何烦故挥弄,风弦自有声。
将琴置于机架上,静静地坐在它面前,只要你思潮澎湃、饱含情感,心底自然会弹起悦耳迷人的曲调。如果你情绪不稳,强打精神,心烦意乱地弹奏,甚至卖弄所谓的弹琴技能,那效果可能就糟了。其实,你还不如顺其自然,让微风轻轻吹来,琴弦自己就会奏出美妙的声音。表面看,诗意就是这样简单。但对于一位步入老年、阅历丰富的大诗人而言,那他对琴的理解就充满哲理和玄机了。琴是抒情之乐器。可以说,诗人既是琴又是弹琴者。从步入社会起,所作所为,就是弹奏乐曲,到老时回头一看,一生作为,效果有好有坏。仔细回味,你还不如逐时代潮流,顺其自然,让自己的人生之琴随风弹奏呢。白居易的人生不就是如此吗?白居易十六岁就写出“草诗”,轰动京华,他是一架好琴,也是擅长音律的弹琴人。在他风华正茂的青春十年,指斥时弊、为民请命,“秦中吟”“新乐府”曲调靡行天下。然而,打击也随之而来,他说“始得于文章,终得罪于文章”,琴再好,弹得再卖力,效果并不佳,只落得个流放江州,思想苦闷。他悔恨自己“三十气太壮,胸中多是非”。后来他学乖了,远离是非,“随风弹琴”。“甘露之变”,他置身度外,保住了老命;杭苏两州,游够了山水;洛阳十八年,闲适养老,随遇而安。所以,他不无自得地说:“云我五十余,未是苦老人。刺史二千石,亦不为贱贫。天下三品官,多老于我身。同年登第者,零落无一分。亲故半为鬼,僮仆多见孙。念此聊自解,逢酒且欢欣。”(白居易诗《南亭对酒送春》)一句话,随风弹琴,健康长寿,他活到了七十五。当然,白居易受打击后,遁世消极,比诗友刘禹锡尚差一个档次。但话又说回来,在黑暗的*时代,他能洁身自好,力所能及地为老百姓办点事,这就很难得了。
4、唐诗艺术技巧·修辞用韵《诗语天成》原文 注释 赏析
【依据】
王右丞佳句如“兴阑啼鸟缓,坐久落花多”,“渡头余落日,墟里上孤烟”,“五湖三亩宅,万里一归人”,“鸟道一千里,猿声十二时”,“日落江湖白,潮来天地青”,“古木无人径,深山何处钟”,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,“草枯鹰眼疾,雪尽马蹄轻”,“江流天地外,山色有无中”……皆语语天成。(余成教《石园诗话》卷一)
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
王维
寒山转苍翠,秋水日潺湲。
倚杖柴门外,临风听暮蝉。
渡头余落日,墟里上孤烟。
复值接舆醉,狂歌五柳前。
诗歌是一种特殊的精神产品,古代诗论家在探索它的创作规律时,发现了一个他们还不能给予科学解释的现象,这就是诗作里的许多名章俊语、妙联佳句,往往不是经过覃思竭虑,反复推敲而成,倒是在不经意之际灵气自来,唾手偶得。于是,古人把这种妙不可言的创作现象叫做“诗语天成”。所谓“天”者,或曰 “天机”,或曰 “灵气”,一言以蔽之,皆指表现在诗人身上的神奇的创造力。被称为“画笔禅理与诗情”三位一体的诗人王维,凭借他超卓灵动的诗笔,“俱道适往,著手成春。”(司空图《诗品》)余成教《石园诗话》所摘摩诘诗句好像几个精彩镜头剪辑而成的影片,如“上林春晓,芳树微烘;百啭流莺,宫商迭奏;黄山紫塞,汉馆秦宫。芊绵伟丽于氤氲杳渺之间,真所谓有声画也。”(《史鉴类编》)其中《送邢桂州》写金乌西坠江湖潮涨,天地为之变色的壮观景象:“日落江湖白,潮来天地青。”此联“白”、“青”相对,逼真地再现了物换境迁浩淼水乡的景色变态。《观猎》诗的特写场面: “草枯鹰眼疾,雪尽马蹄轻”,就境摄象,真力弥满。画中苍鹰凶猛、骏马矫健,虽没直接描绘跃马呼鹰的主人,却能以物衬人,离形得似,可想见其纵横驰骋,生气奋发的英姿。《汉江临眺》展示的浑莽气象:“江流天地外,山色有无中”是妙造自然之语。汉江水域阔远,水势浩瀚,天地之间亦难吞容。烟涛雾浪、青霭山岚若隐若现,奇幻迷人。作者将实景和想象结合,造于化境,有不尽之蕴。至于“古木无人径,深山何处钟”(《过香积寺》),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”(《终南别业》),则是另种意趣,深幽淡远的画意表现出闲逸萧散的心态。临景构结,自开户牖,写诗人的真切感受和体会,不露机巧,不显刻画,似天籁自鸣。比较而言,其诗歌艺术的创造力能与王维匹敌的作家并不多见,所以对自然天成的诗作产生,说得非常玄妙。宋人包恢就议论过:“古人于诗不苟作,不多作,而或一诗之出,必极天下之至精。状理则理趣浑然,状事则事情昭然,状物则物态宛然,有穷智极力之所不能到者,犹造化自然之声也。盖天机自动,天籁自鸣,鼓以雷霆,豫顺以动,发自中节,声自成文,此诗之至也。”(《敝帚稿略》)包恢认为世间美妙的诗作犹如空中雷鸣、及风吹大地发出的千万不同的音响一样,是人力难以实现的。明代谢榛进一步说明,那自动的天机并非与诗人无缘,只是其动很难把握,也不依人的主观意愿为转移。他说:“诗有天机,待时而发,触物而成,虽幽寻苦索,不易得也。如戴石屏 ‘春水渡傍渡,夕阳山外山’,属对精确,工非一朝,所谓‘尽日觅不得,有时还自来’。”(《四溟诗话》)戴复古是自比贾岛的南宋江湖诗派的作家,他作诗精思研刻,独辟町畦。但他谈到自己的创作经验时却说:“诗本无形在窈冥,网罗天地运吟情。有时忽得惊人句,费尽心机做不成。”(《石屏集》)可见,无论诗人还是批评家,都肯定了诗语天成的创作现象的存在。今天一般学人把这种不思而至的所谓灵气,叫做灵感,或者解释为心理的无意识活动,而无意识则可使诗人进行弥散的、具有张力的审视,从而产生富于创造性的一瞬。其实,问题的关键应当深叩无意识的张力和创造力的根源。从王维的作品中不难窥见,产生诗语天成的灵感正是来自生活实践和长期的艺术修养。例如“渡头余落日,墟里上孤烟”(《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》),其美妙处就是在别人习见的环境里,捕捉了带有特征的景物,并连缀起来构成富有审美意蕴的村野黄昏图。如果王维没有对辋川别业生活环境与自然景物的观察和体验,如果王维没有极高的美术修养,能够精确细致地感受到景色的美妙和神奇,是无由获得精美的诗语。难怪陆游晚年追述自己创作历程时深有感触地说:“我昔学诗未有得,残余未免从人乞。力孱气馁心自知,妄取虚名有惭色。”壮年入蜀,从戎汉中,万里江山的陶冶,丰富多彩军旅生活的洗礼,他的诗才陡增,真确地感到:“诗家三昧忽见前,屈贾在眼元历历。天机云锦用在我,剪裁妙处非刀尺。世间才杰固不乏,秋毫未合天地隔。”(《九月一日夜读诗稿有感走笔作歌》)陆游道出了一个真理,离开生活,就没有创作,也就没诗。因而后人读放翁此作感叹说:“字字真实,学者不悟此旨,终不为作家矣。”(方东树《昭昧詹言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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